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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回家,母亲给了我一副鞋垫,鞋垫是奶奶纳的。
看着手里的鞋垫:藏蓝色的斜纹布面上,周围一圈缝纫机走的密实的线,中间整齐地纳着白色的针脚,把鞋垫放远些看,能够看到其中的图案是一朵朵的小花。从泛黄的白线可以看出,这副新鞋垫纳好已经日子不短了,它既没有现在流行的十字绣布料的线格,也没看到用笔画出的线路,整齐的针脚,全靠奶奶的一双眼睛来判断针脚是否横平竖直,但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,图案都是那样的完美。厚实的鞋垫,垫在鞋里面,穿起来舒服极了。我穿的鞋垫大部分是奶奶给纳的。奶奶纳的鞋垫结实、好看,垫在鞋里,既吸汗又能减轻布鞋底麻绳磨脚的疼痛,同时鞋垫上漂亮的图案让我在小姐妹面前出尽了风头,常常被当成模板借来借去“复制”。
鞋垫的制作工艺分做鞋垫和纳鞋垫两步。每年进入伏天后,奶奶就开始准备做鞋垫了。做鞋垫要先准备好“夹纸”,夹纸就是用浆糊将纸和布穿插着的黏在一起晾干的一种材料,一般有5、6层厚。按照每个人脚的大小不同,从整张夹纸上剪下需要的鞋垫底板,这时就可以开始计划鞋垫的样式了。奶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包袱,里面是每次做衣服时裁剪下来的各种各样图案、颜色的小布头,这些小布头有块有条,块头大的直接做成鞋垫的上、下面,但是大部分都太小了,需要用好多布块(条)拼接而成,这时就要奶奶展示她的独门绝技了:先将一条小布条的背面涂上浆糊,黏在剪好的夹纸顶端,用力压紧,再选择一条图案、颜色相配的布条,背面同样涂好浆糊,将这条布的上沿距离上一条布的上沿大概1厘米左右,保持两个上沿相平行,黏好后同样用力压紧,这样一条一条黏下去,这当中一定要注意布头的颜色、花样要搭配合适,两条布头之间的距离要保持相同。布头黏完晾干之后,从鞋垫的背面依据夹纸的大小,剪掉多余的布头,这样一个鞋垫的初级产品就算完工了。成批的做好鞋垫后,就等着冬季纳了。因为虽然已经用浆糊黏住了布条,但是一用水洗,浆糊被水溶解后布头马上就会脱落,导致鞋垫无法再使用,因此加固工作就很有必要。纳鞋垫有多种纳法,既可以顺着布条的边沿,也可以设计成图案:花形的,圆形的。穿针引线,均匀、细小的针脚,一针针纳来,赏心悦目。对整块布做成的鞋垫,如果是花色布,简单的纳制就可以了;对单一颜色的布料,需要做图案设计,可根据个人喜好以及缝纳难易程度选择进行,不过这也最能体现出制作者的水平。最后,将鞋垫的周边进行一下锁边处理,漂亮、结实耐用的鞋垫就大功告成了。我结婚的时候,奶奶专门为我坐了一双红色绸缎面的鞋垫,图案漂亮、喜庆、热闹,直到现在我也仅在结婚当天穿过一次,一直被我当成工艺品保存着。
现在人们一般都从超市或地摊上购买鞋垫,不再自己做了,简单的缝纫机走线或者十字绣产品,工业化的产物,方便但缺乏一种韵味。